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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家人的座位挨在一起，黑压压占了一大片。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因为坐在熟人中间，也半点不犯怵，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。

    余四婶跟林慧娥坐在一起，两人还在拉着家常。

    女人嘛，说来说去也就那么点事，几句话就说到了孩子的身上。

    林慧娥凑在余四婶耳边，放大了音量才盖住四周的嘈杂：「凤英，你家小鱼长得可真俊，有对象了没有？我家老方单位里有个女会计，长得可漂亮了，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？」

    余小鱼听见了，连忙抢在老妈前面答道：「谢谢小姑，我已经有对象了，可不敢再去相别人。」

    小姑好奇地看着他，笑了：「也是，像你这么一表人才的小伙子，肯定早就被人盯上了。女方是哪儿的？定了没有？」

    余小鱼偷瞟一眼林爱华，答道：「定了，定了。」

    余四婶看看儿子，心里有许多话要问，但为了给他在人前留点面子，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见他拒绝得干脆，林爱华这才把目光移开，跟方萍和方仪凑在一起闲聊。

    余小红还是第一次进县城，周围那么多人，看得她目不暇接。那时的人都好面子，出门必定要换上最新最好的衣服，跟他们坐在一起，余小红真的被衬成了一个小土妞。

    她有些尴尬地拉扯着短了一截的夹袄，把脚往里缩缩，想要藏住自己那打了两个补丁的破棉鞋。

    余小鱼适时靠过来，拍拍她的背：「散场后我带你跟爸妈去百货商场逛逛，要买什么你先想好了，哥出钱。」

    余小红的脸有点红，连忙摆手：「不用不用，你刚给过我钱，我来买吧，爸妈的那份也算我的。」

    余小鱼暗暗叹气，对这个妹妹真心无话可说。你说她大方吧，她一件衣服不穿得破烂不堪坚决不肯换，你说她小气吧，她却舍得为别人一下子掏出几十元买东西。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她才好。

    「都说了那钱是给你的嫁妆，你收好了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！」余小鱼的脸一沉，余小红只好点头，捏住自己口袋里的手绢包。

    大概是穷惯了，口袋里装了再多的钱，她也觉得不该是自己的一样。

    这场杂技表演依旧是人满为患，有人昨天看过了，今天还要再来一次，有人每场都要挤在场外，就为听个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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